改褲長,兩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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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甜甜的男朋友就是安東尼啊!你如果聽過,哈哈哈哈哈哈,那就代表你老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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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豆漿豆腐是很累人的,清晨三四點就要早起,豆漿豆腐送到兵營後,接著還要在門口賣豆腐,因為黃豆不用錢,成本就只有自己的工,所以就便宜賣,生意很不錯。阿蓮年輕,精力旺盛,阿爸阿母都累的賣完後就快去睡午覺了,只有阿蓮下午還是到處跑、到處串門子,還是一樣愛吃,所以常常還是往兵營的伙房跑,只是現在大家更熟了。
有一天在兵營的伙房門口,阿蓮看到一位垂頭喪氣的年輕阿兵哥,手裡拿著一條褲子,兩眼無神,垂著頭慢慢的走著,阿蓮很好奇,就問:「阿兵哥啊,你怎麼了」,這位年輕阿兵哥很靦腆的低聲回阿蓮:「請問你知道有人可以幫忙改褲子的長度嗎?」原來這位年輕阿兵哥是個傳令兵,營長交代要他把營長新發的褲子改短,這傳令兵不會又不敢對營長說,問了一整個兵營,但是當兵的都是粗人,打仗扛砲彈沒問題,平常自己的衣服亂改亂補也沒問題,但是要幫長官改褲長,那可就沒人敢做了,這傳令問了一圈後,發現沒人敢改,兵又不能隨意出營門,這才知道問題大了,正發愁的想著要怎麼回覆營長時,沒想到遇到了阿蓮。
阿蓮在學校裡是有學過裁縫啦,但也不敢說會改啊,學校的勝家縫紉機只有一台,大家都要輪流學,她也只用過了幾次,再說這可是長官的褲子,阿蓮可真不敢隨便答應幫忙,可是看著這位垂頭喪氣的年輕阿兵哥,阿蓮又覺得應該幫忙,這時她突然想起,說不定阿母會,阿母之前有說過,她很喜歡裁縫,只是家裡沒錢讓她上學,害她都沒得學,也沒有用過縫紉機;戰爭期間,阿母也有去參加日本人規定的勞動服務,大部分的勞動服務就是修補那些破破爛爛的日本軍服,而且當日本人走後,大家又可以穿旗袍時,阿蓮有看過阿母把以前結婚的旗袍拿出來穿,腰身有點不合,阿母還會自己改,所以,阿蓮覺得阿母應該會!
阿蓮就是一的善良的孩子,她就跟苦臉的傳令兵說:「我拿回去問我阿母,說不定我阿母會改。」這年輕傳令真是喜出望外,高興得連聲說好,點頭點頭再點頭。
阿蓮抱了一條軍褲回家,阿母一聽也嚇了一跳,直說你著個死小孩,還真會幫阿母找工作啊,阿母也心慌慌,改是會改啦,只是這是長官的褲子,可不比改自己家裡的衣服,縫褲管要縫的好,最好要縫到看不見,那可不是件簡單的事,還好阿母愛裁縫,為了自己改旗袍,會「斜針縫」,這種縫法正面幾乎看不出縫線,是一種高級服裝用的手工縫法,旗袍是都要這樣縫的,只是這是純手工,阿母也怕改壞,晚餐後自己專心慢慢的縫了半個小時,真的很厲害很漂亮,正面完全看不到線,阿蓮全程在旁睜大了眼睛盯著看,崇拜的不得了,阿蓮也想要學。
隔天,阿蓮就把褲子交還了傳令,傳令高興得連聲道謝,本想說事情就這樣了,沒想到隔了兩天,就在晚飯前,門口刷的一聲停了一台吉普車,下來了位軍官大人,阿蓮正好在門口,這位軍官大人就問阿蓮說:我這條褲子是你改的嗎?阿蓮愣了一下,說:是我阿母改的。這時阿母也聽到外面有人來的聲音,從廚房走了出來,軍官大人再問:請問我這條褲子是你改的嗎?阿母心中一嚇,心想:糟了,是改出了什麼問題嗎?但也只能實話實說:「是我改的,是改的不好嗎?」軍官大人連忙說:「不是,不是,改的很好,我是來說聲謝謝的,也是來付改褲子錢的。」
原來他就是營長,很年輕,不到 30 歲,還那麼客氣有禮,阿母這才鬆了口氣,阿母直說「免啦」,舉手之勞,沒想到營長很堅持要付錢,甚至直言軍隊有規定,絕對不能叨擾百姓,違規是要軍法的,阿母心想有那麼嚴重嗎,但是營長很堅持,阿母就說:那就拿個一角吧,營長大笑,直說不行,太少了,堅持給了三毛錢,還對阿母說:你的手藝很好,應該要開個裁縫店,軍隊公家發的衣服都要改,生意一定會很好。
三毛就是三角錢,這可是一筆好收入啊,平常一個月,家裡忙忙碌碌的磨豆做豆漿豆腐,也不過就是賺個百來塊錢,光改條褲子就有三角錢,這可是個好生意啊,營長走了好,阿蓮跟阿母兩個人你看我,我看你,竟然同時都說,這個生意可以做!但是改衣服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啊,兩個人都沒信心,討論了以後就決定,就先只改褲長,改一條褲子收兩角,兩人高興的算著:十幾分鐘就可以改一條,如果生意好的話,一天說不定就可以多賺一兩塊錢,這好賺!
隔天,阿爸就寫了張「改褲長,兩角」的紅紙貼在門邊,沒想到當天就有生意了,一位中尉排長看到,當天就帶褲子來改了。就這樣,除了改褲子以外,慢慢的也開始改衣服了,太難的還是不敢接,但是生意已經好到一家人忙不過來了,阿蓮的妹妹也長大了,也開始一起幫忙了,阿爸跟大弟就專心養豬磨黃豆煮豆漿,阿母阿蓮跟妹妹就接著一起做豆腐跟改衣服,一家人從早忙到晚,阿蓮累得倒頭就睡,偶而還是會抱怨啦,會想出去玩,但是阿母都會跟阿蓮說:「有的做,趕快做,贏過沒得做。」阿蓮真的有聽進去,心裡也同意,有錢真好,光是想到現在有白米飯可以吃,不用再吃地瓜籤了,心裡就高興,真的,有的做還有錢賺,真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