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就到了搭機離家的那天，中午的飛機，我媽跟我姐一起陪我來機場，媽問了幾次東西有沒有都帶齊後，就不出聲了，我在櫃台開好票後，也不知道要檢查，跟我媽跟我姐說再見後，才一進海關，就被擋了下來，才發現，我的機票上的姓名欄是一堆亂碼，這才發現機票開錯了，急忙的衝回櫃台，我媽那時還隔著玻璃看，看到我突然又衝了出來，一臉迷惑，問：怎麼了？我說票開錯了，你在這等就好，我要趕快去櫃台問。 還好，回到了 UA 的櫃台，他們早就發現錯了，已經在等我回來換了。 拿了正確的票，我又回到二樓，這才發現，我媽臉上的淚痕還沒乾，我那時很天真的跟我媽說：「哎呦，不過就是去美國讀書，一兩年就回來了啦。」 現在我才知道我媽是對的，這一飛，就真的離開媽媽、離開家了，我媽離我不再是一個或幾個小時了，我再也不能有事就回家找媽媽了。

再過海關，還是同一個櫃台，海關笑著說：「這次機票沒錯了吧，不會忘了去美國還要有簽證吧？」我尷尬的笑笑， 回說：「有啦，簽證有辦啦。」

話說，當初去美國在台協會辦簽證之前，一堆人跟我說，應對簽證官要小心，要客氣，還說有很多人都辦不過，拿不到簽證，顧問甚至還有準備簽證的 Ｑ＆Ａ，要我先背好記熟，不然怕會說錯話。 在美加補習班上課時，也有見到一些專門幫辦移民美國的業務，這才知道，原來台灣有這麼多人想要移民美國，而且，其中還有一個選項就是：跳機。什麼是跳機？其實就是用旅遊或是學生簽證進入美國後，過期不回國，偷渡啦，現在應該沒有了，可是在當時，聽說很普遍，很多人想要去美國生活，所以，美國對台灣人的簽證管得很嚴格。 我呢，說真的，內心很不以為然，也許是軍人小孩，「中國一定強」聽多了，還真沒想過移民美國。

去美國在台協會辦簽證那天，我十點才到，沒想到連進門都要排隊，好多人，曬了好久的太陽後，還要檢查包包才能進去，一進去後，又是長龍，冷氣也不夠冷，一身是汗，終於在快到中午的時候，排到我了，我還記得簽證官是個美國白人，男生，應該不到 30 歲，他接過我的文件後，正低著頭翻看文件時，問我，用中文問：「你去美國做什麼？」我那時全身是汗，排了兩個小時的對，心裡正一把火，就直接回：「去讀書啊，不然呢。」這時他才抬起頭看我，帶著受傷的眼神，我這才驚覺得，我好像太沒禮貌了，不過，一言既出，駟馬難追啊，也只能兩眼回視。 他看著我一會，幾秒鐘吧，就說：「好，等通知。」就這樣，我就回家了。 幾天後，我拿到了美簽。現在想起來，我當時真是太沒有禮貌了，應該嚇到他了。

飛機沒多久就起飛了，我當時還有抽菸，那時的飛機是還可以抽菸的，吸菸區一般都在後面，我不只是經濟艙，還被分在靠機尾的中間四人座，當然是吸菸區，到舊金山可要十幾個小時啊。我還記得左邊坐的是一位阿姨，右邊是一個老白男人。飛機還沒起飛時，左邊的阿姨就已經開始抱怨怎麼那麼多人抽菸，她因為機位已滿，沒得選，只剩吸菸區才誤入此區。她這麼一說，我超尷尬的，因為我才正想要點菸啊，只好先收起來。起飛後隔沒多久，右邊的老白跟我借火點菸，我就不客氣了，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左邊阿姨那絕望的眼神，一路十幾個小時啊。

右邊老白跟我借火後，就開始用英文跟我開講了，說他在台北開貿易公司，哈佛大學畢業，吧啦吧啦的講了幾分鐘，然後就起身說他要去跟空姐要酒了，真的，沒一會，他就帶了兩瓶紅酒回來了，他很高興的跟我分享，因為台灣人都不喝紅酒，飛機上的紅酒都喝不完，所以只要去跟空姐要，都會給。 才說完，一轉身又去跟空姐聊天了。 當時，我還年少傻傻認真，心裡只有一個想法，原來哈佛畢業也會貪小便宜啊。現在，騙子遇多了，我只好奇他當時跟我說這些幹嘛？我又不是 guy 也沒錢，不過他也沒花幾分鐘在我身上，他不笨。不過就算到現在，白人在台灣都很容易騙吃騙喝騙睡，更何況是當時，一個才剛開放的 1980 年代台灣。

我討厭坐飛機，特別是去美國，真的飛太久了，那時的飛機只能大家一起看大銀幕電影，配上爛聲音的管式的耳機，沒得選，不喜歡就只能睡覺，我在飛機上又很難睡，長途飛行，對我真的是折騰，美國又大，到達舊金山或是洛杉磯後，還要轉機，到 Tulsa 更是辛苦，要轉啊轉的換飛機，一趟要超過 24 小時，去美國大學報到的路上，我又遇到了什麼事呢？下回再說吧。